那天晚上,我坐在老家老屋的堂屋里,烟雾缭绕,麻将声此起彼伏,亲戚们围坐一圈,桌上是红黑相间的牌,嘴里是“杠上开花”“自摸十三幺”的热闹话,我正打得入神,忽然手一抖,把刚摸到的那张牌扔进了烟灰缸——不是因为紧张,而是因为手里捏着一个打火机。
那是个普通的“平打火机”,银灰色外壳,上面印着模糊的“平”字,像极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种批发价几毛钱的小物件,它是我爸早年从工地带回来的,说是“好用”,可我一直觉得它有点怪,点不着的时候总要反复按压,像个倔强的老头子。
就在那一刻,我突然灵光一闪:这打火机,不就是人生吗?你以为它点不着,其实只是没找到对的方式;你以为它坏了,其实是你太急着换新的。
我低头看着那枚小小的金属块,忽然笑了,我把它从烟灰缸里捡出来,擦干净,重新按下——啪!火星跳了出来,稳稳地点燃了我的香烟,那一刻,我仿佛听见了命运在耳边低语:别怕慢,别怕旧,一点火光就能照亮整个夜晚。
麻将桌上,我继续打牌,却不再那么执着于“胡牌”,以前我总想着赢,现在反而更享受这个过程:看别人抓牌时的神情、听他们抱怨“又漏了三万”,甚至感受手指摩挲牌面的温热,这些细节,才是生活的真实肌理。
后来,我妈端来一碗热汤圆,笑着说:“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?”我说:“我在想,有些东西,比赢更重要。”
那一晚,我没胡牌,但我觉得自己赢了,因为我终于明白,人生就像打火机——有的时候你明明握着希望,却因为着急而让它熄灭;而当你放慢脚步,轻轻一按,它就会给你惊喜的火焰。
第二天,我把那个“平打火机”放进抽屉最底层,贴上一张纸条:“别急,慢慢来。”它不会再被我随手丢弃,也不会再被当作无用之物,它成了我的一个小信物,提醒我:真正的运气,不在牌桌上,而在心里。
每当我感到焦虑或迷茫,总会想起那个夜晚——麻将胡了,平打火机也亮了,原来,生活的智慧从来不藏在高深的道理里,就藏在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瞬间中。
我们总以为成功要靠运气,其实真正决定成败的,是我们是否愿意给平凡的事物一次机会,哪怕它只是一个打火机,一个旧牌局,或者一段无人注意的沉默时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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